物资公司 刘润霞
五月的风吹来了初夏的气息,天空蔚蓝,清风和煦,绿荫冉冉,遵义夏日如诗的乐章又翻开崭新的一页。五一节,我惬意地开着车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暮春的风掠过青瓦屋檐,将最后一抹桃李的胭脂色扫入时光的褶皱,取而代之的是雪白的槐花。一路上,我陶醉在那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馨香中。槐花在这边随处可见,细碎的白花在风里簌簌摇动,像是谁把天上的云絮揉碎了洒落人间。
汽车驶入老家小院,院子里的老槐树也竞相绽放,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娇艳吐蕊,微风拂过,银铃般的花串便叮叮当当敲响五月的琴键,满树槐花香飘四溢,美不胜收。我下了车,看着眼前的老槐树,虬曲如龙的枝桠,树皮皴裂处藏着光阴的纹路,思绪一下回到了20多年前。
那时,家里修新房,母亲说这棵槐树碍事,占据了小院的地方,长大还会遮挡院坝旁的菜园,提着砍刀欲将其砍掉,我和弟弟竭力阻止。幼小的弟弟抱住母亲前进的大腿,哀求道:“妈,求你了,别砍,砍了就没有槐花粑粑吃了。”我也竭力劝阻:“是啊,妈,别砍了,槐树虽然会遮挡菜园的光线,但是夏天我们也可以在下面乘凉啊,打水泥院坝的时候给它留一小块就行了嘛!”母亲拗不过我们的苦苦哀求,槐树因此得以幸免。
“来了就快进屋啊,在外面傻愣着干啥咧?”,我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答道:“不着急,妈,找根竹竿来,我打槐花!”“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馋。”母亲嘴里嗔怪着,身体却很诚实,不一会就窜到后院找到了一根细长的竹竿。我像小时候一样,将割猪草的弯刀绑在竹竿头上,对准槐花轻轻一挑,槐花便纷纷扬扬漂落下来。两个小侄女提着篮子、兜着衣襟去接,不一会儿就采得一大篮。
我取来一个大盆,装上大半盆清水,将新采的槐花倒入漂净。碧绿的叶尖在盆里漂游着,小侄女兴奋地指着盆,“哇!好多小船!”。我将漂净的槐花捞出,倒入开水中焯2分钟,再捞出过凉水后转入筲箕中沥着。母亲则端来了糯米粉,加入适量温水,将面团分成两份,一份加入盐,另一份则加入白糖,母亲说做两种口味,想吃哪种就可以吃哪种。准备就绪,我往锅内倒油,母亲则边揉面边往里加入槐花,再揪出一节节揉成团均匀压成约1cm厚的圆饼,放入油锅中慢煎。锅里顿时散发出诱人的槐花粑粑香味,两个小朋友盯着油锅,馋得直流口水。
待煎至两面金黄,槐花粑粑就可以出锅了。端上一盘到槐树荫下乘着凉细细品味,槐花粑粑外皮酥脆,里面细腻柔软,槐花香随味蕾流入心田,甜蜜滋味让人流连忘返。几个小朋友拿着槐花粑粑边品尝边在院子里追逐嬉戏,槐树在夕阳里轻轻摇晃,那些碎玉般的花瓣,是藏在岁月褶皱里的温柔,轻轻一捻,便溢出满口香甜的回忆。那些沉睡在花泥里的旧时光,都随着晚风渐渐重新舒展开了道道细密的纹路......
岁月的风会吹散太多故事,但那抹香甜,早已浸入骨髓,在每年的槐香满径时,都会漫上心头,花香浮动,便是岁月最好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