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桥公司 金山轮
母亲离我而去已十年有余。这十年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母亲,她那勤劳节俭的一生,值得我永远铭记。
母亲自幼便未享受过一天舒坦日子。十二岁,她就成为家中主要劳动力。当时,外公沾染了吸大烟的恶习,外婆身体羸弱多病,生活的重担便全然压在了年幼的母亲身上。母亲每日都需早起,料理完家务后,便前往乡场,背起食盐至乌江渡口贩卖,换些零碎钱贴补家用。背食盐的路途崎岖遥远,母亲没有鞋子穿,饿着肚子,且又雨雪交加,母亲的双脚磨破、双臂红肿等,诸多辛酸难以尽述。
母亲十六岁便嫁给了父亲。父亲家以种地为生,家境极为贫寒,仅有一间小瓦房,下雨时屋内还不停地漏雨。为了维持生计,父亲时常在外做副业,甚少回家。母亲独自操持着家中事务,她每天不仅要挑水、煮饭、种田、种菜、喂猪,还要照顾体弱多病的爷爷奶奶。因母亲做事利落,将家里里里外外收拾得井然有序。尽管家中缺盐少油,所食多为菜饭、洋芋饭、杂粮饭等,但我们却吃得格外开心,感觉异常幸福。
自我有记忆起,我便开始帮母亲干活,隐约记得,我那时经常会去割猪草、放牛,有时还去田里拔除杂草。记得那时我读书回家,常见母亲在地里劳作,便会自觉地放下书包,挑水、架火煮饭。在我的记忆中,放学回家后我从未看过书、做过作业,即便晚上有时间学习,却也因没有煤油点灯而只得作罢。
母亲仿若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不停运转,从未停歇。听二伯母说,母亲在生我前半小时还在挑粪浇菜,母亲羊水已破,我的一条腿都出来了,却也顾不得休息待产,在二伯母的强烈要求下才放下手中的活计。我听后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母亲生我时乃是难产,在当时医疗条件极度匮乏的情况下,几乎无生还希望。然而,母亲不屈不挠,与死神抗争,竟奇迹般将我平安生下,我感恩母亲赐予我生命。
我十三岁时,前往镇上读书,每周回家一次。原本,我并无读书机会,家中既无劳动力,又无钱供我上学。但不读书便没有出路,世代皆为种地人,人穷且志短。在如此现实的逼迫下,母亲与父亲决心节省开支,省吃俭用,供我读书以多学点知识。然而,因家中贫困,我数次辍学,终究未能就读自己心仪的学校,这成为了母亲一生的遗憾。
后来我找到了工作,但工作流动性较大,我每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母亲年事渐高,却仍旧没有停止劳作,一年四季忙碌不停。她每年必定要养一头肥壮的年猪,盼望着我回家杀猪过年,品尝那芳香四溢的香肠、腊肉,感受家的味道。
2014年的年关,我回老家过春节,发觉母亲消瘦许多,且吃不下饭,吃点东西就肚子胀。我赶忙带母亲去县城医院检查,结果竟是肝癌晚期。我难以置信这是事实,急忙又带她去了省城医院,检查结果依旧如此。这一噩耗的确定,令我感到无比伤心,我还来不及尽孝,母亲便将要匆匆离去。
在与病魔抗争的日子里,母亲表现得极为坚强。面对剧烈的疼痛她默默忍受,始终强颜欢笑,保持着轻松与从容,传递着积极能量。母亲对生命的那份敬畏与尊重,令人由衷钦佩。
今,母亲已然离我而去,但她教会了我诸多做人的道理,让我受益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