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司 肖本懋
时间总是一点一点向前,不觉然又到了盛夏,天空中一朵朵白云卷着鲜有的平静,舒缓的围在炎炎烈日旁,地上水泥地蒸发的热浪直叫人喘不过气,似乎下一秒的紫外线就要刺破皮肤直击灵魂,最热的三伏天也悄咪咪的休憩在我的身旁。
记忆里的夏天是没有这么闷热的,我的老家是被桑海环绕的地方,虽说中午的太阳依旧有些灼热,但好在早晚都是凉爽的。夏至之后的村里,是最繁忙的时候,清晨,天微微亮,一个个背着背篓的身影穿梭在桑海里,双手快速的在桑树上进行采摘,一把把新鲜的桑叶整齐的叠进背篓,压实、再压实,只因为家里还有正需要进食大量桑叶的大蚕宝宝。万亩桑海连成片,村民们靠养蚕推进着乡村的发展,还记得儿时,我总是吵着闹着要去桑地里摘桑叶,跟着母亲背着筐到地里,站在跟人差不多高的桑树前,将一片片绿油油的桑叶从树上摘下来,对于“青少年时期”的蚕宝宝,桑树上所有的叶子都是可以吃的。起初我还干得乐此不疲。到后面看着我因为桑汁染得黑乎乎而黏腻的手,我便开始不乐意了,我顶着满头大汗跑到大人们身边吵着闹着要买雪糕,这时母亲总会告诉我,等她把这筐摘满了我们就去买。接着一筐、两筐、三筐…… 太阳逐渐爬上了正空,肆意挥洒着它的热情,我只好在桑树下躲着,但汗水还是一滴一滴的从额头滑落。
童年的夏天,大人们白天采摘桑叶喂养蚕宝宝,到天空中出现微微星光的时候,大家便开始三五成群的漫步在马路上了。看见坐在家门口轻摇蒲扇的老奶奶,吆喝一声,邻居们便起身加入了队伍,队伍前面是一两个在前面撒欢奔跑着的孩童,后面婴儿推车里面坐着的婴儿总是被某一个飞虫吸引着目光,嘴里咿咿呀呀的萌语着大人们的不知所云。这个季节是不敢坐下来休息的,嗡嗡嗡的蚊子总会不厌其烦的寻找着美味,然后趁着人们不注意,狠狠的饱餐一顿,除了蚊子,青蛙们也出来一展歌喉,从田间到山野,蛙声不绝于耳,伴随着阵阵微风,颇有些“闲情逸致心坦荡,不问冬春与夏秋”的雅致。
现如今身在广西城区的我鲜少听见蛙鸣,只有在傍晚项目部篮球场旁边的草地会传来些许蛙鸣,但这声音我笃定不是家乡的蛙鸣,乡音是乡愁载着春夏秋冬久久萦绕在耳边的,家乡万物的声音皆是如此,如今烈日下,我置身工地,看着一位位铁路人,辛勤工作着,汗水从黑黝的额头滑下,重重的落在了地下,一阵热浪撞在他们身上,脸和胳膊被卷得滚烫发红,却依然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可能是我呆站着太久,其中一个师傅抬起头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咧开嘴笑了笑,露出标志性的八颗大白牙,这个笑容太过灿烂,竟让我一时间不敢与他对视,只好低下头,转移视线,可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他湿透的全身,那件不太合身的灰色T恤上,密布着汗渍蒸发后留下的白色印记,黑色的裤腿上沾满了尘土,看得我有些心酸,我一下子呆住了,猛地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他,他或许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习惯性的抽了抽鼻子,冲我笑笑,鼻头上密密麻麻的小水珠逐渐凝聚成一滴汗水,滴落在石头上,炸出一片黑色的痕迹,又瞬间消失不见……
挖掘机、推土机伴随着打桩钻机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工地,钻孔、出渣、支护......现场各施工班组都在紧张忙碌着,机械设备有条不紊地高速运转,运输车辆在工地上来回穿梭,机器的轰鸣奏响了施工大干的主旋律,自选择成为一名光荣的铁路建设者,回头想来,虽有四年未在家感受过夏日,但我并未缺席过任何一个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