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4版:文艺副刊总第3204期 >2022-12-23编印

羊肉汤锅
刊发日期:2022-12-23 阅读次数: 作者:
  成都公司 梁俊茗
   金风逝,西风厚寒。冬至在抬首低眉之间来到了,数九寒冬紧随其后。广元的风,自从入冬就格外嚣张,冬至开始后更是武装起来,带着数把尖刀,在你的裸露的皮肤上划过,又冷又疼。嘉陵江的水位也在渐渐下降,两岸浅滩沙石开始显现。冬至伊始,冬天真正的来了。
   四川的冬至,是和羊肉汤锅一起到来的。
   处理好的羊骨头放进大锅,锅底码上新鲜的白萝卜,撒上花椒和生姜片,再加上足量的水,大火煮开后,再用小火煨半个小时,直到汤汁变成淡淡的乳白色。焯过水的羊肉被片成薄薄的肉片,倒入熬好的汤汁中,乳白色的汤汁就在锅中间不停的鼓泡。那一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羊杂汤,让味蕾念念不忘,也掀开蓬蓬勃勃的冬之篇章。
   六点整,食堂开始变得热闹,热气腾腾的饭菜,氤氲的雾气弥漫在整个二楼,羊肉汤锅就是今天的“硬菜”。大家围绕着羊肉汤锅,你一勺我一勺,很快羊肉汤锅就见了底,大家还是意犹未尽,开玩笑的说让我们大方一点,下次一定要允许张师傅多做一些。
   吃羊肉汤锅一定要单独打一个料碗,拌上香菜、葱花、蚝油、小米辣、陈醋,再加上食堂张师傅专门调制的辣油,将烫好的羊肉片放进料碗,裹上满满的酱料放进嘴里,羊肉和香料一起在嘴里迸发出香味,唇齿之间流转的是冬天特有的热情,羊肉淡淡的膻味在口腔里游弋,温暖着工地上吹凉的胸膛。
   红花配绿叶,羊肉汤配香菜,才是天作之合,两种香味混合着,勾动着冬日里为数不多的食欲。眼前的羊肉汤,抵得上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数粒,抵得上寻到的那一方世外桃源,抵得上十年梦里南柯。热乎的羊肉汤从喉咙滑入的那一刻,手变的热乎,脚百变得热乎,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是热的。那一刻,世界已经被羊肉汤暖到熨帖。一锅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是冬天幸福感的顶配。
   冬至,到底吃什么,每个地方的习俗都是不同的,有吃汤圆,有吃饺子,可是我,唯独对这一口羊肉汤锅及其厚爱。第一次喝羊肉汤,是在大学的一个冬日,和朋友们一起,约了简阳羊肉汤锅,奶白的汤流入胃里,瞬间就驱散了冬的寒冷,浑身上下暖乎乎的,从此羊肉汤就是我冬至必须要喝的宝贝了。
   入职已经三个年头了,每年冬至项目上都会准备一大锅热乎的羊肉汤锅,今年冬至也没有例外。羊肉汤讲究调味儿,喝羊汤讲究气场。窗外的风刮的哗哗作响,窗内羊肉汤锅热气腾腾。一张桌子前,围坐着几个同事朋友,吃着肉喝着汤。喝的是羊肉汤,聊的是生活工作,品的是人间至味。从工地上回来他们,再冷再疲惫的身子,往这桌子前一坐,一下子便天地如春了。任工地上的北风再呼啸,辽阔的大山里再冷清,这一顿羊肉汤锅也足以抚平心里的孤寂,给离家的人带来一丝家的慰藉。
   寒意渐浓的冬日,食堂的羊肉汤锅始终热气腾腾。浓浓烟火气,飘香羊肉汤,约两三相好同事同坐,一边吃喝,一边聊些不着边际的闲话。嘉陵江上北风肆虐,空调也丝毫起不上作用。可一碗滚烫鲜香的羊肉汤下肚,一股暖流从头滚到脚,忽然之间,我便原谅了没有暖气的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