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4版：文艺副刊
陪母亲回勉县
刊发日期：2021-05-14 阅读次数： 作者：
路桥公司 李漫
不经意间，又一个母亲节到了，不禁想起十几年前的母亲节，我陪母亲回汉中勉县。
母亲十二岁随父母从汉中勉县到关中地区定居，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以前，母亲要操持家里，供我们兄妹上学，之后又要为我们的工作和婚事操心，再后来又要给一个一个孩子带他们的孩子，好像从来就没提起过汉中勉县。随着孙子外孙子都大了、上学了，除了父亲和她两个人的饭食外，母亲也就没有多少事情要忙，嘴里还频频出现了 “汉中、勉县”的字眼。人常说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我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但因自己的小家要照顾，又要上班。母亲想回趟勉县的心思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常常在夜晚，忙完一日的工作、忙完孩子的事情之后，那种深深的负疚感，叫我辗转难眠。
那年，我下决心陪母亲回一趟勉县，是在看了张洁的 《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去了》一书之后决定的。正逢母亲节，于是忙里偷闲，请了几天假。一直到把票订好后才通知了母亲。母亲又惊又喜。虽嘴上埋怨我不该因她而放下工作丢下孩子，但那发自内心的喜悦是抑制不住的。
携父挽母。在那年五月的第二个周日这天我们出发了。车上，除了翻越秦岭隧道，其他时间母亲一直目不转睛的隔着窗户看沿途风景。看着母亲，我心里酸酸的。从西安到汉中坐火车不过九个小时，但那九个小时的路途，却让母亲用了整整六十多年来等待。好在一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将我的忧伤渐渐扫去。我告诉自己，要趁这个机会好好陪陪母亲。到汉中时已近晚上十点。本想带父母好好吃一顿热乎点的饭菜，可父母说什么也不去餐馆，说吃点从家里带的油锅盔和糕点就行了，再不吃就放坏了。自己平时大手大脚的花钱，那会儿看着父母为省点钱嚼着干粮就着白开水，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一大早，母亲就起床了。在宾馆的花园里散步，回来对还赖在床上的我说，人家宾馆就是好，花儿呀草儿呀的真好看！午饭后，三人乘车去勉县。坐在车上的母亲一开始还向我和父亲不停地说着勉县气候温和土地肥沃、物产饶足等等，又给我们介绍特色小吃，什么菜豆腐、米皮子、核桃饼，都是她小时吃过的。车子快到勉县时，母亲却沉默了。想当年，母亲跟着父母和弟妹们跋山涉水越秦岭往关中去，虽苦虽累，一大家子也是热热闹闹和和睦睦。可眼下，只有母亲形单影只地回来了。怎叫母亲不黯然神伤？
说来也真是奇怪，以前在家里，我们兄妹几个常逗母亲说勉县话，母亲就是说不出、不会说。也难怪，那么多年过去了，有几个会记得儿时的语言？可一下车的母亲在向一个小卖部的老人问路时，却是那么自然地说了勉县话，以至于老人问她 “你不就是这儿的人吗，还不知道？”。安排好住处，三人都想休息一下。父亲不一会儿就有细微的鼾声传出，而母亲却在床上不断地翻身，最终坐起来拉开门出去了。我也随后跟了出去，母亲是睡不着的。先是陪母亲去找她的表哥，可问了好多人也没找到。母亲叹口气：这么多年没联系了，也许人家早搬走了。第二日，母亲说要带父亲和我去她上小学的关帝庙看看。到了地方，才知道那个庙多年前就被拆除，眼前的办公楼是县消防队。母亲又到处问寻解放路在哪儿。因为1949年冬天解放军就是从那条路进来解放了县城，故名解放路。母亲对那条路记忆深刻。年轻人是不知道的，只有问老人。一位年纪比母亲稍大的大娘跟母亲说，这老妹子，你脚底下踩的可不就是解放路么！母亲睁大眼看着繁华的街道、林立的高楼大厦，喃喃自语：变了变了，虽有些遗憾，但眼神里流露出的更多的是欣喜。晚饭后散步，母亲领路，我们到了汉江河畔，坐在河边草地上，母亲又一次给我讲起小时在河里捉鱼、赤脚在街道卖热凉粉的故事，有喜有忧，似乎只发生在昨天。
离开勉县回西安时，母亲用塑料袋装了汉江河畔的一把泥土，说是外公外婆在有生之年没能回来一趟，装了这把土，回去添在两位老人家的坟上，了却他们未了的心愿。
虽一直对舶来品的洋节嗤之以鼻，可偏对母亲节这个温暖的节日心生喜爱。因为，在这天不得不让你想起十月怀胎诞下你的那个人，为你牵肠挂肚的那个人，为你喜因你忧，心里眼里全是你的那个人，那个人的存在，会让幸福的你更幸福，不幸的你向往幸福。
不经意间，又一个母亲节到了，不禁想起十几年前的母亲节，我陪母亲回汉中勉县。
母亲十二岁随父母从汉中勉县到关中地区定居，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以前，母亲要操持家里，供我们兄妹上学，之后又要为我们的工作和婚事操心，再后来又要给一个一个孩子带他们的孩子，好像从来就没提起过汉中勉县。随着孙子外孙子都大了、上学了，除了父亲和她两个人的饭食外，母亲也就没有多少事情要忙，嘴里还频频出现了 “汉中、勉县”的字眼。人常说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我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但因自己的小家要照顾，又要上班。母亲想回趟勉县的心思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常常在夜晚，忙完一日的工作、忙完孩子的事情之后，那种深深的负疚感，叫我辗转难眠。
那年，我下决心陪母亲回一趟勉县，是在看了张洁的 《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去了》一书之后决定的。正逢母亲节，于是忙里偷闲，请了几天假。一直到把票订好后才通知了母亲。母亲又惊又喜。虽嘴上埋怨我不该因她而放下工作丢下孩子，但那发自内心的喜悦是抑制不住的。
携父挽母。在那年五月的第二个周日这天我们出发了。车上，除了翻越秦岭隧道，其他时间母亲一直目不转睛的隔着窗户看沿途风景。看着母亲，我心里酸酸的。从西安到汉中坐火车不过九个小时，但那九个小时的路途，却让母亲用了整整六十多年来等待。好在一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将我的忧伤渐渐扫去。我告诉自己，要趁这个机会好好陪陪母亲。到汉中时已近晚上十点。本想带父母好好吃一顿热乎点的饭菜，可父母说什么也不去餐馆，说吃点从家里带的油锅盔和糕点就行了，再不吃就放坏了。自己平时大手大脚的花钱，那会儿看着父母为省点钱嚼着干粮就着白开水，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一大早，母亲就起床了。在宾馆的花园里散步，回来对还赖在床上的我说，人家宾馆就是好，花儿呀草儿呀的真好看！午饭后，三人乘车去勉县。坐在车上的母亲一开始还向我和父亲不停地说着勉县气候温和土地肥沃、物产饶足等等，又给我们介绍特色小吃，什么菜豆腐、米皮子、核桃饼，都是她小时吃过的。车子快到勉县时，母亲却沉默了。想当年，母亲跟着父母和弟妹们跋山涉水越秦岭往关中去，虽苦虽累，一大家子也是热热闹闹和和睦睦。可眼下，只有母亲形单影只地回来了。怎叫母亲不黯然神伤？
说来也真是奇怪，以前在家里，我们兄妹几个常逗母亲说勉县话，母亲就是说不出、不会说。也难怪，那么多年过去了，有几个会记得儿时的语言？可一下车的母亲在向一个小卖部的老人问路时，却是那么自然地说了勉县话，以至于老人问她 “你不就是这儿的人吗，还不知道？”。安排好住处，三人都想休息一下。父亲不一会儿就有细微的鼾声传出，而母亲却在床上不断地翻身，最终坐起来拉开门出去了。我也随后跟了出去，母亲是睡不着的。先是陪母亲去找她的表哥，可问了好多人也没找到。母亲叹口气：这么多年没联系了，也许人家早搬走了。第二日，母亲说要带父亲和我去她上小学的关帝庙看看。到了地方，才知道那个庙多年前就被拆除，眼前的办公楼是县消防队。母亲又到处问寻解放路在哪儿。因为1949年冬天解放军就是从那条路进来解放了县城，故名解放路。母亲对那条路记忆深刻。年轻人是不知道的，只有问老人。一位年纪比母亲稍大的大娘跟母亲说，这老妹子，你脚底下踩的可不就是解放路么！母亲睁大眼看着繁华的街道、林立的高楼大厦，喃喃自语：变了变了，虽有些遗憾，但眼神里流露出的更多的是欣喜。晚饭后散步，母亲领路，我们到了汉江河畔，坐在河边草地上，母亲又一次给我讲起小时在河里捉鱼、赤脚在街道卖热凉粉的故事，有喜有忧，似乎只发生在昨天。
离开勉县回西安时，母亲用塑料袋装了汉江河畔的一把泥土，说是外公外婆在有生之年没能回来一趟，装了这把土，回去添在两位老人家的坟上，了却他们未了的心愿。
虽一直对舶来品的洋节嗤之以鼻，可偏对母亲节这个温暖的节日心生喜爱。因为，在这天不得不让你想起十月怀胎诞下你的那个人，为你牵肠挂肚的那个人，为你喜因你忧，心里眼里全是你的那个人，那个人的存在，会让幸福的你更幸福，不幸的你向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