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洄游的湟鱼和一座桥“邂逅”在布哈河,演绎出的是一个关于“生态优先”的动人故事。
7月,又到一年湟鱼洄游季。数以万计的湟鱼离开青海湖,沿补给水源沙柳河、泉吉河、布哈河逆流而上,历经艰险向着它们世代相传的产卵地进发。
同样在这个时节,在海西州天峻县的布哈河上游,建设者们正在顶着烈日,对已经合龙的布哈河大桥进行桥面基础设施铺装,为早日通车冲刺。与之前不同的是,今年他们不用再为洄游的湟鱼而“让路”。
“让路”——建设者们用默默守护不去打扰的方式,顺延工期选择在雪虐风饕中施工。这不仅是向“洄游”,这种诠释生命意义,伟大与悲壮的行为致敬,而且是以自己的方式,维系高原上一方净土的生态系统。
这些 “建设者”来自一公司西察公路2标项目部。他们所承建的正是交通运输部《西部规划纲要》“八纵八横”骨架中“横二”线中的一段——西察高速公路,即海北州西海镇至海西州察汗诺地区。这其中,布哈河大桥是公路全线三大关键重难点控制性工程之一,也是布哈河流域规模最大的桥梁。大桥横跨布哈河国家湿地公园,全长507米。
“桥与鱼”的故事要从2018年说起,讲述者是项目副总工黄建秋,“不计成本”是这个故事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
当年6月,建设者们跑步入场,因为按照原本的施工进度,他们已经晚了两个月。之所以晚,是因为原来的设计方案并不适用于这里的生态环境,需要重新论证和设计。用黄建秋的话来说,布哈河流域生态环境太过于脆弱,得慎重考虑。
就这样为了生态,建设者们第一次“不计成本”——推翻了原方案。按照原计划,布哈河大桥长867米,每40米建一座桥墩,其中河道中的湟鱼保育区就会设置一个。为了减少桥墩对生态的影响,重新设计后,他们选择了新的架桥工艺,选择了60米连续梁,这样一来,主河道被跨过。连续梁有跨径大的优势,但建设成本高,高出原方案500万。
2018年8月,大桥正式开工建设,但每年的5月至8月,是青海湖湟鱼洄游的季节,大规模施工建设势必会影响洄游的湟鱼。看着湟鱼在河里成群结队逆流而上,形成“半河清水,半河鱼”的景象,此时施工势必会影响洄游,破坏生态平衡,建设者们犹豫了,于是推迟了工期。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湟鱼洄游的节目,很壮观,但当时在现场看,又是一番滋味。”黄建秋说。那番滋味是怎样,不善于表达的他并没有说出口,但当真正在现场看到从青海湖逆流至河流中的湟鱼,战胜湍急的水流、拼命跳跃水流台阶、躲避候鸟的捕杀后,你会发现那是一种伟大的生命之环,无论要经历怎样的困难,无论是否会面对死亡的危险,洄游,义无返顾,去完成生命的交接。
犹豫再三,既要赶施工进度,又要不影响洄游,项目部第二次“不计成本”——延期施工。度过了“漫长”的两个月,当年10月,正式开工。随之而来,他们不得不面对另一个问题,严寒。
天峻县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地势高峻,气候寒冷,环境严酷。冬季最冷的时候能到零下30多度,9月县城就开始供暖。“当时冷到什么程度了,我们有一位施工人员给冻哭了,哭着喊着要回家。”黄建秋说,当时日工资开到800元,都几乎没有人愿意干。
在寒冬中施工,建设者要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施工效率可想而知。不仅是人,连机械设备都“扛不住”,其性能只能发挥40%。尽管寒风凛冽,但建设者们的热情却丝毫不减,冷了就去工地旁的帐篷内,盖上电热毯暖和一下,然后接着施工,一干就干到了当年12月底。赶进度不仅是为了给第二年大桥合龙奠定基础,更是争取时间,不影响来年的湟鱼洄游季。
西察高速公路是连通西部及中东部地区重要的公路大通道,是关系到青海经济社会发展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重要基础设施,是一项民生工程,也是一项生态工程。在经济发展和绿水青山中做抉择时,建设者们选择了“不计成本”,布哈河大桥的冬季施工就是他们的生动实践。
当“生态优先”不再是“挂在墙上的口号”,建设者们第三次“不计成本”——为布哈河修建导流坝。从大桥向下看去,一条长560余米的导流坝分布于布哈河东侧,一面是湍急的河水,湟鱼争相逆流;一面则是安静的湿地,鸟类闲庭信步。
湿地哺育着布哈河,布哈河孕育了碧波万顷的青海湖。青海湖每年水源补给量四十亿立米方,其中近一半来自布哈河。大桥附近,布哈河形成了一个急弯,每到雨季,河水裹挟着泥沙,奔向东南,加剧水土流失,威胁了湿地又加大了青藏铁路防汛压力。修建导流坝的目的正因为此。
“一个导流坝,我们花了600多万,其作用不言而喻。”黄建秋说介绍,等到建成通车,西察高速公路就是一条带状的景观长廊,车在路中走,人在画中游,这也是建设者坚持生态保护优先,推动高质量发展,创造高品质生活的一个符号。
在布哈河,湟鱼的艰辛孕育之旅令人感慨,河、湖、草、湿地构成的风景画令人流连,同时我们也被建设者所感动,他们不计个人得失,只在乎肩上的责任——不仅要带动沿线地方经济、交通及旅游发展,更要保护一方水土,守住青山绿水。
(谭武军 李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