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4版:文艺副刊总第3081期 >2020-06-28编印

逝去的美食与时光
刊发日期:2020-06-28 阅读次数: 作者:
  贵州公司 李坤
   今早吃完早餐回公司上班时偶然瞥到路边一家粽子店在做促销活动,蓦然意识到又快到吃粽子的时节了。我比较多事又爱玩,虽然现在到处可以买到粽子,但总爱折腾着爸妈自己做,就连难度更高的月饼也要在淘宝上买模具,逼着他们一起做“亲子活动”。
   第一次包粽子是小学的时候,我刚能够得着灶台上放的米和粽叶。爷爷是总指挥和首席包粽子官,他手法精准娴熟,折好叶子,放一个枣封口,让米不会漏出来,又好看又结实。我包得又松又丑,进锅一蒸就全散了。爷爷是真的厉害,干过大队支书的他会写文章、写春联、剪窗花,还会做各种传统小吃,包粽子、包饺子、做油果,甚至还会踩缝纫机。
   与我爸身为男子汉从小替家里干活练出来的精细老道相比,被全家人宠着的老幺——我妈,就显得笨拙一些。妈妈是个娇弱的女人,从小在大家族庇护下长大,跟我和我爸不同,对家庭有很强的依懒性。对于我和妹妹的要求,她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竭尽全力满足我们。前几年爷爷把包粽子的技能教给我们后,包粽子就成了我和老妹的事儿了,我俩的水平不及爷爷,但每次他们都心有灵犀的看破不说破,能吃就行,毕竟不用自己出力。我包得好看的就会特意留下来找爷爷邀功,他却说“你搞宣传的难道不应该具备这些审美眼光吗?”,毫无夸奖之意。包得随意了还会被说半天,什么“粽子都包得不好一看平时工作就不严谨”,颇多说辞。
   做月饼也是图个乐,谁不知道买的月饼又好看有好吃。都市生活的人,渐渐地都变得越来越懒越来越冷漠,连春节都懒得做什么菜。奶奶在世的时候,每年过年爷爷都会做很多传统特色菜,他还与时俱进,在电视上学其他菜,每年都有新花样。每年都会不厌其烦地问我们这次做得好不好,爱不爱吃。年头久了,感觉过年没有爷爷做的菜,都不算过年。
   去年过年,奶奶缺席了,爷爷还是照惯例做了好几道奶奶平时爱吃的菜,只是自始至终没有动过筷子,一直跟我爸喝酒,气氛有些压抑。
   现在我做饭,总是拿着铲子、调料,跑去问我妈怎么做,经常做的几个菜还时咸时淡。爷爷因为奶奶的离开来家里住,我妈太忙不能回家做饭的时候我就会煞有模样的做几道菜和爷爷一起吃,每次爷爷总是赞不绝口,边吃边夸,他是在想我奶奶了。
   我自知自己的家庭意识不强,处事冷淡,也不喜亲戚来往,但每次和爸妈包饺子、包粽子,就爱扯些家长里短,好像在这会儿,生活就是手里握着的米和面。可能每个人都是拿着铲子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的小孩,时间或早或晚都会教会你,等你彻底掌握。
   年纪增长,阅历逐渐丰富,我们每个人都在放弃一些事物,坚守一些事物。由个人及民族、时代、社会,我们也在持续的放弃与坚守中。传统代表的是传统的生活方式。但时代变革之下,人们的生活方式也发生变化,随之而来的是有些东西必然被放弃。生活教会了我们,挽歌要写,该留还是要留,但必然逝去的潮流无法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