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4版:文艺副刊总第3054期 >2019-12-06编印

此心安处是吾乡
刊发日期:2019-12-06 阅读次数: 作者:
  电务城通公司 夏佳豪      夜半凉风从裸漏的脚丫蠕动至胸口,身子自觉地蜷缩成一团,浅睡的自己盼望着清晨的到来。
   当项目上响起那首熟悉的 “咱们工人有力量”起床铃时,似乎给我注入了力量,辗转片刻后,从衣柜摸出了好久没穿过的外套,扫过指尖的风,告诉我广州的冬开始了。
   我记得,去年此时也是一样的天气,当时实习第一次远走他乡,面对广州的短冬心里是好奇,原来比家乡更南的南方也有冷风缠绕。而今天,参加工作了的我,对此时此景已经不再好奇,内心里的另一个自己跟我说:“哥们啊,你想家了!”
   掏出手机查了一下长沙的天气,只有6摄氏度,爸爸是否穿了我给他买的新棉衣?妈妈洗碗的时候有没有戴上我为她准备的手套?姐姐上下班路上应该还顺利吧?外甥女上幼儿园不要被别的小孩欺负?我突然感受到了王维写下那句“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时那种故乡在纸上的无奈,诗人且能他乡遇故知,而我处在不用去电话亭投币的网络时代,煽情的话总说不上几句。
   刹那间,许多过去的片段从脑海涌出,去年第一次走的时候,爸爸发来颤抖的微信语音说:“佳佳,你第一次一个人去那么远,爸爸有点欠你。”我说:“爸,别担心,哭什么,我都这么大个人了”,当时还真觉得自己长大了,懂事了,今天想起来,对去年那个如此坦然的自己愧疚不已,这应该是我知道的爸爸第三次流眼泪吧。
   小学的时候,姐姐中专毕业,去珠海实习,当时姐姐还没成年,送走姐姐后,爸爸哭了,伤心地抽泣。看到我和小伙伴玩得很开心,爸爸恨铁不成钢地把我臭骂了一顿,这是第一次见爸爸流泪。第二次是爷爷过世,而我一走他乡成为了他第三次流泪的催泪剂,十四年后的今天我才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十四年前爸爸第一次哭泣的含义。
   午间的太阳又从云端钻了出来,嘲笑着每一个穿上外套的游子,射在我身上的阳光好像映射出“你还太年轻”五个大字,我脱下外套,戴上耳机单曲循环齐秦的那首《大约在冬季》,外乡的冬天温暖却无情,家乡的冬天无情却温暖。“你问我何时回故里,我也轻声地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此时已是冬季,思乡的列车载不动许多归愁。
   家乡的冬天被我骂了二十一年,却在第二十二年变成了我想念的季节,此刻太想穿起棉衣、披上围巾、戴上手套、听一首喜欢的歌,行走在长沙街头的冷风中,无惧寒风刺骨,无惧风刀霜剑。我不是羁鸟但我恋旧林,我不是池鱼而我思故渊,此心安处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