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4版:文艺副刊总第3025期 >2019-05-10编印

忆家乡
刊发日期:2019-05-10 阅读次数: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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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公司王胜兰
  
    突然地,没来由地,那么深切地想起了家乡,想得我的心窝窝都疼了。
  家乡在四川广安,出来上班好多年了,很少回去,偶尔回去也只是短暂的停留,对家乡的那份惦念早就消融在异乡忙碌而又紧凑的日子里。
  家乡对于我来说,或许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地方了吧。之前一直是那样认为的。
  小的时候,心里一直有一种恐惧,在家乡生活的时候。总认为在那些幽暗的林里、地里,存在着可怕的东西,要不为何我最爱的母亲、姑姑和表姐都早早地离去?
  那是我一生的疼痛,关于家乡的疼痛,为那些我爱的人的远离,生与死的距离。
  其实仔细想来,家乡是美丽的。初春的桃花热热闹闹地开在房前屋后,一场春雨过后落英缤纷,也是动人心魄的美;泥土与青草的气息沁人心扉;阳光下的花蝴蝶,晚霞中的红蜻蜓,追逐了许多年少的时光。
  学插秧苗时弯得腰生疼,可大人们都说细娃儿是没有腰杆的,偷不成懒。最可怕的是腿上爬了饿蚂蝗,顺着血水往腿里钻,于是站在水田里跺脚大哭,结果一身的黄泥水回家,后来不敢下秧田。
  田坎上的折耳根,是一种很香的野菜,也是一种药草,放了盐巴和辣椒凉拌了,是极好吃的下饭菜。于是挖折耳根,成了我们这群毛孩子该干的活。
  青油油的麦苗地,黄灿灿的油菜花田,是藏猫猫的好地方,我们各自背一个猪菜背篓,可以玩到天黑才回家。当然回家肯定少不了大人们的那顿骂。
  淡紫的桑椹,是我们的美食,不过大人们是禁止我们去摘的。因为常常有一些小昆虫爬过,有毒,但我们依旧会偷偷地摘来吃。
  五月的栀子花,芳香扑鼻。母亲通常是在傍晚的时候摘下花骨朵,用一盘水养了放在我们睡的房间,那香甜淡雅的芬芳,就这样轻飘飘的飘进了梦里。第二天早上,花朵全开了,雪白雪白的。
  六月六,地瓜熟。坡上坎下的滚爬,弄脏撕破了多少衣裤。母亲节省,那时经济又不富裕,母亲的心啊也生生的疼。
  最是难忘炎热的夏夜,大伙儿都搬了凳子和椅子到院里乘凉,这是一天中最热闹开心的时候。众人闲聊或歌唱,远远地有萤火虫明明暗暗的光。一路追过去,嘴里唤:萤火虫,矮矮,萤火虫,过来。那萤火虫也像听了话似的,真的下来或者过来了。一晚上收获不少,都装在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那明明暗暗的光,照亮了我年少时代所有美好的记忆。
  农历七月,收获的季节,收割完田里的稻子,母亲永远地远离。生命之轻,思想之重,承担不起。
  长大后离开家乡,奔走在别人的家乡,生活着,工作着,成了一个没有家乡的人。
  家乡,藏在最深处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