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4版:文艺副刊总第3021期 >2019-04-12编印

惟愿此生少年春风
刊发日期:2019-04-12 阅读次数: 作者:
四公司胡兰      每到这个时侯,四月的风便拉长我的思念。故乡等在最深的春处,尽管我知道回去时,一定是桃花开过了,樱桃还没红。一起同行的有小桂,我成功地变成一个话唠,努力地把那些清贫的、艰苦的、深情的、朴素的……一桩桩美好和友爱讲给他听。
  儿时的学校被推成一堆废墟,喑哑无言地颓在路边。我无措地伫在那些废墟的旁边,试图拾起那些砖瓦,幼稚地寻找往昔留下的痕迹。无寻处,唯有少年心。四周的杂草茂密,像极童年时的梦,我和它们在草丛里互相辨认,一起走过了田野,走过远方……
  春已经深了,离城越远越明媚。天气很好,风也不大,一路走走停停,阳光照在身上,热得有些过火,让人怀疑这是夏天。沙地里最多的还是蒜苗、葱头、韭菜、芫荽,黄的油菜花、粉的豌豆花、紫的胡豆花,点缀在田间地头的萝卜花,屋舍篱笆斜冒出的月季花,一畦畦还没有睡醒过来冒着泥土味道的准备点花生的土地。
  打米机房保存完好,依稀还有着往日的荣光,木门上的铁锁锈迹斑斑,空地晒面条的桩子斜斜歪歪,地上冒着极细极柔的小草,一条小狗吐着粉红的舌头冲着我大声的汪汪,为了配合它的强悍,我假装落荒而逃。
  许多的田地变成了大棚,可仍然是我喜欢的样子,热热闹闹地种着葡萄、各种花、树、多肉、草莓,边走边看、边看边拍,染得一身清香。青山湖游人如织,有友相邀,泡一杯茶,说儿时,炒几个小菜,把酒倒满,内心的万千沧海都已翻过,唯愿此生都有一颗赤子之心,唯愿此生皆是春风少年。
  掩映在竹林里的祠堂和老房子已经不可阻挡的颓废、沉寂。院子里的柿子树冒出几片新叶,透过枝叶撒下一地碎碎的影光,布满了青苔的洗衣池在余晖中显得有些破碎,也别样的令人沉醉,我的脚步惊起雀鸟,它们飞过房顶,天空变得晶莹,我的眼中涨满了江水,随即落满了星。
  因为不逢集,码头空无一人,渡船安静靠在岸边,江水在春风里发呆,一路摇摇晃晃,风携着水的味道,阳光里荡着青草的味道,沿岸草木蔓发,春山可望。起身拾起一块石子投入江中,荡起的涟漪像一圈大笑的嘴巴,勾起我阔别多年的顽性,隐约中,一股怀念犹上心头。
  趴在窗台,我仿佛仍然可以看见,注满水的秧田,盛满了故乡的天空,或粗或细的阡陌,秧苗迎风飘摇如绿色裙纱;我还能想像成片的稻子金光灿灿,在晚风的吹拂下翩翩舞蹈……。我投入地望着那些老的、新的、平房、瓦房、草房、楼房、现代的、古老的、残垣断壁……近似贪婪地要将它们全装进眼里,藏于心里。
  清明雨没有来,太阳带着春天的暖意,斜照在父母坟前的那两根高高地桅杆上。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更生,那些以为过不去的,真的真的再也回不去了。风浅浅地吹,不用说话,默默看着就好,千山万水的回来,就是为了看一眼,我能做的,就是让时光静静的,凝固那么一会儿,一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