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4版:文艺副刊总第2981期 >2018-06-22编印

有一种爱长大了才懂
刊发日期:2018-06-22 阅读次数: 作者:
天龙大酒店苏丹      在我年少的记忆里,父亲酷酷地,话少,早出晚归,奔波劳累……
  父亲不是什么名医,但是个大忙人,不是在给人治病,就是正在去给人家治病的路上。不论谁家有个大病小症,他总是有求必应,从不推辞。方圆十里八里以内的乡亲们都非常地尊敬他,称他是个好医生。有次凌晨我家二姐突发高烧迟迟不退,这时有人来家里求助,隔壁村李大爷起床不慎摔倒,扭到了腰,正躺在地上痛得呼叫。父亲闻讯后立即背上药箱就准备出发,急得团团转的妈妈担心地说道:“你怎么老搞一些没关紧要的事情,现在都这个点了,明天再去诊治也不迟,老二现在正在发着烧呢!”“怎么?!你说治病没关紧要!”听到妈妈的唠叨,父亲顿时激动地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随后,父亲平静下来,摸摸二姐的额头说:“你放心!老二的烧很快会消退,现在李大爷的子女都不在身边,我们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父亲乐于助人,古道热肠,却对一家儿女严厉苛责,“不打不成器”。记得小时玩弹弓,我失手将屋檐下的燕窝砸了个大洞,导致两只刚刚孵出的小燕子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无家可归。父亲听闻,找到我,就是一巴掌打在我屁股上,又响又干脆,痛得我腿肚子直转筋,咧开嘴半天没有哭出声……
  从此,我对父亲又惧又畏,代沟也越来越深。学校毕业时,我欲从事酒店管理,怕父亲反对,我决然揣着50块钱只身来到长沙,导致好多年过去,父女之间没有交流。多少个细雨霏霏的清晨,多少个夕阳西下的黄昏,多少个星光灿烂的夜晚,我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爸爸是不是不爱我?”幼稚的我经常会萌发这样的念头:要他不是我爸爸,该多好!
  时光荏苒,岁月无声。渐渐地,父亲变柔和了,话也变多了。可父亲头发也白了,背影蹒跚了。去年端午节回家,父亲像个小孩一样,要我教他使用微信视频,这样,他想我了就可以视频看看我。此时此刻,我深深默然,内心却无比生动,一股暖意涌上心头。离家时,父亲送我到车站,久久伫立,不舍离开,反复交代家里的杨梅快下树了,有空就回来摘点尝尝。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知道他是想我多回家看看他们的。那个淡定从容、沉默寡言,酷酷地父亲,面对女儿的暂别,开始絮絮叨叨了。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曾坚强有力的身躯,现在连拎起行李箱都显得吃力。我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望着一片片碧绿的田野,一排排红砖青瓦的农舍,一汪汪闪光的清水,在眼前一一掠过。忍了又忍的泪水,终于倾泻而出……
  父亲的爱,长大后,我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