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司胡兰 前几日参加一场婚礼,因为去得较晚,车位已廖廖无几。终于找到一个偏角停好,下车关门欲走,却一阵暗香袭来。那味道太熟悉不过了,放眼寻去,几株栀子花正安静地荡漾在清风里,与它相逢,仿佛是一场等待许久的邂逅。
故乡最多的就是这白炫炫的花儿了,对它的秉性自然是相当的了解。邻家有一株枝叶繁茂的栀子花树,每到夏天,花开得异常的热烈,令我醉心不已。把它插在头上,别在扣眼上,挂在蚊帐里,一低头一回首,自有暗香盈盈,妙不可言。
美好的事物总是不容易让人妥协。初夏插秧的时侯,我央求父亲找邻家讨几截栀子花老枝,一端缠上发丝,再将缠好发丝的一端插进秧田里,再默默地记住哪块田,哪一行哪一排,多少枝,再千叮咛万嘱咐父亲给秧苗打农药、拔杂草的时侯一定要绕过它跳过它小心不要误碰到它,那就是春天里播下的种子,于是心里便拥有了世上最美好的期待。
到了稻谷收割期,我会巴巴地看着父亲挥舞着镰刀,一点一点地接近那希望,想像那神奇的稻田里随时都有惊喜出现……经过一个夏天的日晒雨淋,不负期望的老枝在泥土里生根发芽,运气佳的话或许枝上还会有一朵花的馈赠,这会儿便要将它连根带泥从田里挖出来移种在院里或庭后了,渐渐的栀子花也开遍了故乡的大院小巷。
离开故乡后,我在家门前也栽下一株栀子花,一到花开日,母亲便摘一把放在客厅里,开花的、含苞待放的、芬芳满屋。每次离开,母亲也会叫我带回几朵;那株栀子花越长越高,越长越茂盛,邻居们在树旁纳凉、在树旁唠家常,那些往昔,一想起来便会击碎光阴,让人心生暖意,充满着浅浅的欢喜,仿佛仍然拥有世上最美的时光。
许多人穷极一生,由表及里,由远及近的去推敲今天会发生什么,明天意味着什么,痴望着它们,渺小如我的傻傻希望,白天看到的这些花儿,明天依然还在,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