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4版：文艺副刊
母亲
刊发日期：2016-05-20 阅读次数： 作者：
五公司阿诗旺 母亲，是一个苦命的瑶族人。
生于旧社会的母亲没有上过一天学，至今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因为外公被国民党抓了壮丁，两年后外公虽然从国军逃了回来，却沉迷于酒，好吃懒做，导致家道贫困。外公长得高高大大，近1米8的个子，母亲却因营养不良，身材长得十分瘦弱，只有1米5的个子。18岁那年，经媒婆介绍，我爷爷奶奶送了几担谷子给外公，外公就把母亲许配给了位于山脚下从未谋面的父亲。
出嫁后，6年时间，母亲连生了四个儿子。70年代初，那时粮食不够吃，为养大我们四兄弟，每到清明过后，青黄不接之时，母亲每天天没亮就上山扯青笋。印象之中，那时山上的青笋比现在还粗还多，假如那几年如果没有青笋、野菜充饥，我们四兄弟不知能否顺利长大成人。
母亲最疼我，我从小身体不好，脸上又长有一个大大的青色胎记，这在农村里可是个不幸的事，因为长大了十有八九是找不到媳妇的。于是妈妈经常给我说，好好读书，争取跳出农门。从小在别人异样的目光里，小伙伴们经常叫我“黑脸”，我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从上学那一天起，我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实现妈妈的梦想。那时候，经常在放牛时，别的小伙伴在玩，而我却骑在牛背上一个人静静地看书。87年，我成为了唯一一名从村小学考上乡中学的学生。90年进入松柏瑶族乡中学后，我更发狠了，成绩从中等水平跃居全年级第一。记得有一次我拿着奖状回到家中，妈妈还特地煮了个鸡蛋给我作为奖赏。94年中考，我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一所部属中专，我成为村里第一个跳出农门的人。去长沙上学那天，母亲自己做了两双布鞋放到我的行礼中，嘱咐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一个有用的人。那时，我才16岁，看着母亲和家乡的亲人都来送行，我生平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后来，三位哥哥都先后结婚了，生下了6位孙儿孙女。98年之后，哥嫂们也都纷纷南下打工，6位孙儿孙女都是母亲和父亲一手帮着拉扯大的。2014年5月，父亲驾鹤西去。2015年，最小的侄女也去城里读师范，从此，家中只剩母亲一个人留守。??哥哥在广州东莞买了楼房，曾接母亲过去住。我在湖南郴州安了家，也把她接过来了。前后住了不到一个月，她说不习惯城里的生活，因为她听不懂汉话，就连看电视也要我们给她当翻译。，她一个人回到了老家，独自守着家里的那栋老房子。水田是种不动了，她就种了几亩玉米、花生，养了十几只鸡和一条小黑狗。春节回家，妈妈把我和哥哥的车后备箱装上茶油、花生油、花生、鸡等土特产，16只鸡，她自己一只都没舍得杀来吃，全都让我们带走。给她的钱基本上也没用，连同她自己去年卖了1万斤玉米赚的几千元都给孙儿孙女们封了红包。
儿行千里母担忧，作为儿子，我们对母亲的担忧也是一样。作为一名筑路人，我经常在全国各地奔波，很少有时间回家去探望她。今年清明节，由于去东北出差，也没能同哥哥们一道回去为父亲扫墓。五一，我终于出差回到了郴州，于是打电话回去告诉她，我要回去看她。
五一那天，由于爱人生病，我一个人开车回到了离郴州200多公里的老家。回到家中已是中午12点半了，此时母亲已经煮好饭菜在等我了。一到家，她就端上了热气腾腾的小笋炒腊肉，这是我的最爱。我问她，怎么现在还有青笋。她说山上还有很多，今年扯了1千多斤笋晒干，到时给你们几兄弟带去吃，这是今天早上去山上扯的。我一看家中还摆了一箩筐的笋子。我说你膝盖痛，都70多岁的人了，万一摔一跤可怎么办啊。她说，没事的，我只去平的地方，高的地方不去。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吃着妈妈做的我最爱吃的小笋炒腊肉，让我想起8年前，那时，我还在四川泸定水电站的工地上，那一年四川汶川发生大地震，80多岁的奶奶也是听说我要回来，上山去扯青笋，不幸摔下了山，我都没能赶回家见上最后一眼。一想到这，我心里五味杂陈，吃了一小碗我就吃不下了。
第二天，我要返回单位上班，临别时，她装了一大袋青笋放在我的车后备箱，还有她种的青豆、花生等一大堆东西。我说以后妈妈你不要去山上了，平时也少做点事，我们兄弟几个现在日子都好过了，你把自己照顾好，好好安享晚年吧。她说，好的，你们都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驱车缓缓地离开村口，不时回头望一眼，只见妈妈一直站在老屋前不停地挥手。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我的心在隐隐作痛，眼泪禁不住流出了我的双眸。
生于旧社会的母亲没有上过一天学，至今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因为外公被国民党抓了壮丁，两年后外公虽然从国军逃了回来，却沉迷于酒，好吃懒做，导致家道贫困。外公长得高高大大，近1米8的个子，母亲却因营养不良，身材长得十分瘦弱，只有1米5的个子。18岁那年，经媒婆介绍，我爷爷奶奶送了几担谷子给外公，外公就把母亲许配给了位于山脚下从未谋面的父亲。
出嫁后，6年时间，母亲连生了四个儿子。70年代初，那时粮食不够吃，为养大我们四兄弟，每到清明过后，青黄不接之时，母亲每天天没亮就上山扯青笋。印象之中，那时山上的青笋比现在还粗还多，假如那几年如果没有青笋、野菜充饥，我们四兄弟不知能否顺利长大成人。
母亲最疼我，我从小身体不好，脸上又长有一个大大的青色胎记，这在农村里可是个不幸的事，因为长大了十有八九是找不到媳妇的。于是妈妈经常给我说，好好读书，争取跳出农门。从小在别人异样的目光里，小伙伴们经常叫我“黑脸”，我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从上学那一天起，我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实现妈妈的梦想。那时候，经常在放牛时，别的小伙伴在玩，而我却骑在牛背上一个人静静地看书。87年，我成为了唯一一名从村小学考上乡中学的学生。90年进入松柏瑶族乡中学后，我更发狠了，成绩从中等水平跃居全年级第一。记得有一次我拿着奖状回到家中，妈妈还特地煮了个鸡蛋给我作为奖赏。94年中考，我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一所部属中专，我成为村里第一个跳出农门的人。去长沙上学那天，母亲自己做了两双布鞋放到我的行礼中，嘱咐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一个有用的人。那时，我才16岁，看着母亲和家乡的亲人都来送行，我生平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后来，三位哥哥都先后结婚了，生下了6位孙儿孙女。98年之后，哥嫂们也都纷纷南下打工，6位孙儿孙女都是母亲和父亲一手帮着拉扯大的。2014年5月，父亲驾鹤西去。2015年，最小的侄女也去城里读师范，从此，家中只剩母亲一个人留守。??哥哥在广州东莞买了楼房，曾接母亲过去住。我在湖南郴州安了家，也把她接过来了。前后住了不到一个月，她说不习惯城里的生活，因为她听不懂汉话，就连看电视也要我们给她当翻译。，她一个人回到了老家，独自守着家里的那栋老房子。水田是种不动了，她就种了几亩玉米、花生，养了十几只鸡和一条小黑狗。春节回家，妈妈把我和哥哥的车后备箱装上茶油、花生油、花生、鸡等土特产，16只鸡，她自己一只都没舍得杀来吃，全都让我们带走。给她的钱基本上也没用，连同她自己去年卖了1万斤玉米赚的几千元都给孙儿孙女们封了红包。
儿行千里母担忧，作为儿子，我们对母亲的担忧也是一样。作为一名筑路人，我经常在全国各地奔波，很少有时间回家去探望她。今年清明节，由于去东北出差，也没能同哥哥们一道回去为父亲扫墓。五一，我终于出差回到了郴州，于是打电话回去告诉她，我要回去看她。
五一那天，由于爱人生病，我一个人开车回到了离郴州200多公里的老家。回到家中已是中午12点半了，此时母亲已经煮好饭菜在等我了。一到家，她就端上了热气腾腾的小笋炒腊肉，这是我的最爱。我问她，怎么现在还有青笋。她说山上还有很多，今年扯了1千多斤笋晒干，到时给你们几兄弟带去吃，这是今天早上去山上扯的。我一看家中还摆了一箩筐的笋子。我说你膝盖痛，都70多岁的人了，万一摔一跤可怎么办啊。她说，没事的，我只去平的地方，高的地方不去。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吃着妈妈做的我最爱吃的小笋炒腊肉，让我想起8年前，那时，我还在四川泸定水电站的工地上，那一年四川汶川发生大地震，80多岁的奶奶也是听说我要回来，上山去扯青笋，不幸摔下了山，我都没能赶回家见上最后一眼。一想到这，我心里五味杂陈，吃了一小碗我就吃不下了。
第二天，我要返回单位上班，临别时，她装了一大袋青笋放在我的车后备箱，还有她种的青豆、花生等一大堆东西。我说以后妈妈你不要去山上了，平时也少做点事，我们兄弟几个现在日子都好过了，你把自己照顾好，好好安享晚年吧。她说，好的，你们都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驱车缓缓地离开村口，不时回头望一眼，只见妈妈一直站在老屋前不停地挥手。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我的心在隐隐作痛，眼泪禁不住流出了我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