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中心徐勇 下班了,我像往常那样,总想独自待会。
或许,只有这个时候心情能彻底放松,音响中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每日此刻,是我最愉悦的时光。
诚然,我厌恶每日上下班必经的车站——火车站!
早上,8点前城管还没上班,各种饮食摊点照旧,横七竖八地占道经营,每次路过就像经过陷阱重重的阵地……
黄昏,下班高峰期,车站真实一面暴露无疑——人多、车堵,黑车公然成群停在马路上,公交被拦缓行,喇叭声、叫卖声、呼喊声、广播声、嬉闹声等混杂一起,典型的噪音重灾区!
每次,看到贵阳火车站的乱象,去过许多地方的我感慨:连火车站都治理不好,难道官员们就这个管理城市的水平?还敢大言不惭地叫嚣“建设大贵阳”、“构筑精神高地”?
我只知道,如果一个城市连车站这个“门面”和“窗口”都打理不好,城市的管理水平也不过如此可见一斑了!
每次,无论上下班,经过那纷乱的车站,心在紧、眉在皱、腿在跑,嘴在骂,用“逃离”一词一点不过分!
每日,乘坐公交车的我,拥挤的车厢,如蚁的人流,拥堵的车道让人心烦。举目四望,杂乱的建筑,灰色的街道,细想,生活在这徒有虚名的“林城”,消费比北上广还高的城市,能快乐吗?
昨日下班,我像往日那样做好了穿越车站“封锁线”的准备,在无序的车流中,在茫茫的人群中,在污浊的空气中穿行!
正当我快步穿行时,眼前的一幕让我放慢了脚步:两对年纪不大,三十出头的男女正在沿街叫卖着烤玉米粑。
吸引我的,不是他们卖的烤玉米,而是他们这个年纪和装扮,不像是做这个生意的人。其中一对,男的戴着眼镜,衣着还算干净,人也显斯文,手里拎着一个小火炉,铁架上放着几块黄澄澄烤好的玉米粑,背上背着一个小竹篓,篓边挂着一叠白色的食品袋。女的稍显年轻,看得出有些羞涩,一手紧拽着男的手臂,一手捂着脸,发出只有靠近才能听见的叫卖声“卖烤玉米,刚烤好的玉米……”
与他俩同行的另一对,也是同样的装备——拎着小火炉,上面是烤好的玉米粑,不同的是,这对是女的戴了副眼镜。
看得出,也感觉得到,这四人是外地人,估计刚做此生意,因为,从他们的脸上和言行上,看不出小贩的老练与狡诈,穿着上,也看不出做小生意的寒酸。
我放慢了脚步,“卖玉米粑”的叫卖声离我很近,听得也很真切。我佩服他们的勇气!有模有样的年轻人,做起了连摊贩们也不屑一顾的小买卖。照理,像他们这个年纪,或许可以去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也可以不用相伴着、相守着一个如此之小的火炉。在贵阳这样一个消费极高的城市,四个人指望卖点玉米粑来维持生计,显然不可能!
我停下了脚步,叫住了他们:“多少钱一个?”女的张大了眼“好奇”地望着我,楞了一下后,夸张地伸出了手比划着:“一块五,一块五一个!”
我从兜里掏出了一块五,女的收钱,男的生涩地扯下挂在背篓上的食品袋,装上玉米粑后递给了我。
玉米粑是热的,烤得黄黄的,我咬了一口,还好,甜而不腻,只是烤的时间长,皮有点硬。
“开张了!终于开张了!”女的兴奋地叫了起来,同行的另两对,向他俩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妹妹,你真厉害,终于开张了!”戴眼镜的那女的也显得兴高采烈!她向着同行男鼓劲:“得大声叫,卖玉米粑……”
我庆幸也自感“幸运”,居然成为他们的第一位顾客!
我的一块五毛钱,给这四人带来了如此的惊喜和喜悦?我有些怀疑,自己付的钱,是否仅是区区一块五?
现今高消费时代,一块五能做什么?买瓶大众化的矿泉水?一袋盐?四根葱或蒜?进三次收费的厕所?……
然而,我的这一块五毛钱所换来不仅是黄澄澄的玉米粑,而是给卖玉米粑的这四位年轻人带来了劳动所应的回报,更重要的是在艰难生活中的信心与希望!
不是吗?当我正大口嚼着玉米粑时,身后那“卖玉米粑,刚烤好的玉米粑”的叫卖声,比此前清晰多了,也悦耳多了,而且,是姐妹俩同时发出的叫卖声……
一块五的快乐,我在体会!相信,他们更加能体会,体会这快乐的真正含义!
纷扰浮世中,不就应该多些这样的体会和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