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公司袁嘉)男人久久地站在窗前,紧锁眉头,出神地眺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窗外是一大片望不到边的荒野戈壁,极目远眺,就在那天与地交汇的尽头,几处工点正在繁忙地施工,因为距离隔得远,听不到机械轰鸣的声音,这一幕像极了一场和谐的哑剧,尽情演绎着这片苍茫大地走向繁华的故事。在夕阳的笼罩下,一切显得格外宁静而又富有生机。
那儿的工地是他管辖的标段,是承载他梦想的地方。常年奔波在外的筑路生活却让他颠倒了家的方向。于他而言,家不是那个疲惫时可以容身的小屋,不是委屈时可以纵情释放的港湾;家,是他思绪中挥之不去的无尽思念,是一提及便会心头一热的涓涓暖流,家是他心中无限的牵挂。
“李总,这是食堂刚买回来的月饼,中秋快到了,吃点应个景呗!”他的思绪被一声招呼拉回现实。回头看看,办公桌上放着几个用纸包着的月饼,金黄的月饼油滋滋的煞是惹人爱。
他随手拿起一块月饼正准备往嘴边送,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瞥眼一看,是儿子的电话。
男人怔住了,拿着月饼的手悬在半空,眼神里满是犹豫。
接还是不接?
和儿子通电话是他每天最期盼、最快乐的事情,可每当临近假期,儿子问起父亲何时回家时,他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手机的铃声在不停地响着。
记得上次回家还是去年的6月,儿子小升初的考试,他趁着工期不紧张回家两天守在儿子身边,陪着儿子考试。后来他接到儿子的电话,儿子骄傲地说,他考上了市里最好的初中,很谢谢父亲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陪在身边,是父亲给的力量,让他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
一通电话让男人听得泪流满面,他知道儿子一贯很优秀,却不曾想到儿子会将这份得来不易的成绩归功于他这个从儿子出生到现在都没陪过几天的不称职的父亲身上。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铃声依旧不知疲倦地响着,这已经是儿子连着打进来的第三通电话了。男人几次将手伸向手机,又缩了回来,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借口能同儿子解释这次中秋国庆长假又回不来了。记得过年时,他告诉儿子,叔叔阿姨都回家了,工地上要留人看守,希望儿子理解;元宵节说的是火车票太紧张,回不来;端午节说的是时间太紧张,要儿子在家听话……每次接起儿子的电话,听着他的声音由兴奋变成失望,他的心总一紧一紧地疼,他多想对儿子说,爸爸何尝不想回家看看亲爱的你,看看辛苦照顾你的妈妈。可是他没有,在这个时间就是效益、时间就是生命的施工现场,他压抑了心中所有的思念,将一腔热忱都献给了他钟爱的筑路事业。
手机铃声停了,男人眼里又多了些失望。他拿起手机输下儿子的电话,却迟迟没有勇气按下拨出键。
滴滴……手机再次响起,是儿子的短信。
“爸爸,我知道您一定又在工地上忙,要注意身体,注意休息。中秋国庆的长假快到了有时间回来么?要是您太忙就安心工作,我会和妈妈解释的。我知道您是在为祖国建设做贡献,我为有您这样的父亲感到骄傲!”
短信内容出乎男人的意料。他拿着手机久久地站在窗前,极目远眺着前方,在那天地之间升起了一轮皎洁的明月,夜色里的戈壁格外宁静祥和。男人满脸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眸深处有晶莹的泪花在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