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4版:文艺副刊总第2681期 >2012-05-23编印

与美好有约
刊发日期:2012-05-23 阅读次数: 作者:
二公司文凌      连日燥热的天气被昨夜一场滂沱大雨冲刷得彻底,晨起,窗外扑面而来的清凉瞬间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七八只不知名小鸟儿落在门前泥地上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一时兴起,赤脚踩在松松软软的地上,泥土散发着原始的芬芳温柔吻着脚底,真是难得的体验。
  已是五月,自去年寒冬到达湄公河昆曼项目起,时光在悄悄溜走,让人唏嘘嗟叹也来不及。工地上终日喧嚣的忙碌,连人心也不由跟着躁动。多少次记挂湄公河边的日出,却总因疲累而贪睡懒起,错过了多少风景情趣。
  老挝实在是个恬淡的国度,虽贫瘠却宁静。路边自由生长的芭蕉树,田间悠闲啃草的老黄牛,清晨托钵化缘的僧侣和虔诚朝拜的人民,处处透着悠闲自在。是物资始终不曾丰富而别无所求,还是它的子民内心便坚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淳朴?我倾向于后者。
  项目上也有许许多多的当地人,动作干练敏捷的船夫,技术娴熟性格热情的驾驶员,还有任劳任怨随叫随到的老挝工班。一律身材精瘦,脸上黝黑泛着健康的光亮,笑容灿烂。我极爱跟他们打交道,话语不通亦不是难事。不管是初次会面还是熟识好友,见面双手合十,一句简单的“萨巴艾迪”(老挝语你好)伴着憨厚朴实的微笑,还有比这更易理解的语言吗?私以为,若人与人都能如这般简单交流,岂非少了很多腌臜、嫌隙。
  当地人生活不甚丰饶,性格却极友善热情。前几日,应不知谁发来的请帖邀去参加当地朋友的结婚典礼。婚宴在日落后开始,篷布搭起简单的礼棚,桌子椅子摆成长条形,说不出名字的鲜花编成大大小小的花环,简陋的卡拉ok设备放着欢快的老挝歌曲。筵席并不丰盛,甚至可以说寒碜。也难怪,他们重视的是人多热闹,并不在乎礼金多少,席面如何。若有喜事,不管熟不熟,只要沾亲带故有过些许交情的都会发个请帖。我们去了才知道,之所以被邀请是因为我们是新郎的表哥的同事。晚餐热热闹闹结束之后,真正的节目得以开始。
  桌上摆起大件啤酒,准备了大桶的冰,音响换成热闹的舞曲,人们兴高采烈地跳起了圆圈舞。我和同事因身为异邦人,面对着这许多殷切的笑脸,初时有点放不开。纵使心痒痒,也只得藏在后面,喝着啤酒艳羡地看着。不知几时,几个异国少年带着几分羞赧走过来,喝起酒来倒不含蓄。“beerlao,beerlao干沛干沛”,不知他们找谁学了这中国敬酒词,不间断地起着哄,气氛越发热闹。我和同事相视苦笑,为了不丢国人的脸也只得一次次爽爽快快喝光杯中的酒。别小看了这当地的beerlao,劲儿还挺大,几杯酒下肚,便有些放浪形骸。禁不住劝,被拖进了热情的舞队中。正在兴头上的宾客们把我们圈在中央。好在这圆圈舞十分简单,只需开开心心围在一起,随着音乐蹦跳着重复摆动手臂,不然我这无舞蹈天赋的人倒要叫老挝朋友看笑话了。如此,畅快淋漓欢闹至夜深,才三三两两结伴散去。
  归途中,与同事一边闲庭信步,一边感慨万千。曾经乡野间村人邻舍之间的关系也这么简单纯粹过。我们小时候,夏日里大人们吃过晚饭搬起凳子凑在晒谷坪里一边歇凉一边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毛孩子们三五成群遍地跑,萤火虫,躲猫猫,满村都是欢笑声。那时也如现今的老挝一般,多么意趣盎然活色生香的生活啊。可现在回到老家,年轻人冲着打工挣钱盖别墅都出门闯荡去了,留下老弱妇孺,家家户户吃过饭大门紧锁,关在屋子里看电视。别说晚上了,连白天也走动得少了,邻里间感情别提多淡漠了。名声、利益、钱财,当人们追求越来越多,生活也就越来越复杂了。身边的美丽,慢慢在眼中失了颜色。
  忘了在哪里看过这么一句话“拈花有意风中去,微笑无语须菩提。念念有生灭四相,弹指刹间几轮回”,翻译成白话大概也就是“神马都是浮云”,还是活得简单快活些吧。不妨学学知足的老挝人民,建所简简单单的吊脚楼,种几亩芭蕉树,成日忙碌在田间地头,心有所往,大概不会随随便便空虚得无所依靠。
  明天,还是早早爬起来看湄公河日出吧。这一次,不许对自己失约,不许与美好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