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经常从电影、电视里看到,在延安、西柏坡老一辈革命家在窑洞里指挥革命。窑洞,对于我来说既神圣又神秘,大概是接受革命传统教育的关系,我对窑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去年二公司中标了山西山 (阴)平(鲁)高速公路第四合同段,我成为建设者中的一员,有幸与窑洞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项目工地附近的山全是土山,一条条冲积沟把这些山分割成若干个土包,草木稀少,单看一座山毫无景致可言,连成一片倒也比较壮观,很有特色。由于山上少有植被,给人以荒凉悲壮之感。窑洞就筑在这样的山脚下。
一天下午,我们几个同样对窑洞有兴趣的人来到工地对面的村庄,沿着七沟八梁的山逶迤行进时,忽然迎面望见了一排排窑洞,它们错落有序地排列着,这对于我们似乎既熟悉又陌生,一股不可名状的渴望油然而生。
我们走进路边的一户人家,一位老人正在窑洞门前的小土堆上抽着汗烟,晒着太阳,一副很悠闲的样子,红色的棉衣几乎看不出颜色,浑身上下全是泥土,头发像一堆乱草,就像城市里经常碰到的拾荒者。我上前跟他打招呼,他眯起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古铜色的瘦脸上现出淳厚的笑容。据这位老人说,建窑洞需选好地形,窑洞选址在朝南较陡的山坡面上,以避风雨的侵蚀且能晒到太阳,背靠山,面朝开阔地带。修一孔窑洞,得挑一个土质好的山坡,剖出一个崖面,再从崖面上凿窑洞。现在,不少人依崖建好窑洞后,还在崖外建些房屋,组成院落。 由于北方干旱,雨水一般只能达到土的浅表处,不会渗透到洞内。窑洞向山内开凿出宽约三米、深七八米、高三米左右的穹形洞穴,洞内修饰平滑后抹上石灰,装上门窗,就成了可供居住的窑洞。挖出来的土铺在洞口平整夯实,即是很好的户外劳动和活动场所,可以晒粮食、乘凉晒太阳、堆放农具柴草。
了解了这些窑洞的修建情况,在老人热情招呼下,我们第一次走进了黄土高原的窑洞。五间窑洞,一间已经废弃,一间堆着柴草,剩下三间并排在一壁像刀削平的崖面下。这三间窑洞中间是起居室,两侧是卧房和储藏室。起居室窑洞深约六七米,宽约三米,顶呈半圆形,内壁抹的石灰,已破旧斑驳、颜色灰暗。进门右手窗口位置是一个大炕,一个老妇人侧身躺在大坑上,双脚沾满了褐色的泥土。她似乎很惊讶有人会上她的家,马上起身坐在炕上。这是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身穿一套黑色的对襟衣服,头上包着一块发黑的头巾,活像在深山迷路多年后才出来一般。但身体硬朗,说话清晰。洞内摆设一览无余,左边是大坑,坑头连着烧饭的大灶,这大概是为了冷天取暖节省能源而设计的;进门右边是一张破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21寸电视机,显然,这是家里唯一最值钱的东西了;因为窑洞只有一窗一门,所以靠外边明亮,里边黑咕隆咚地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老人告诉我,这个窑洞已经四五十年了,他们是一对夫妻,靠种地为生。他说,由于寒冷缺水,交通不便,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在山里住,外出打工去了,家里就只他们两位老人,他们不觉得穷,生活质朴但安闲舒适。对物质追求的奢望总是和匆忙的疲惫连在一起,城市里的人们很难体会到,简朴的生活也是一种乐趣。
告别了这对老人,我的心里多少有些凄凉,虽然现在每个村都通了路,通了电,但他们的居住条件还是非常地差,是什么让他们对大山的恋恋不舍,是什么让他们对这古老窑洞的坚守,这除了生活的艰辛和无奈以外,大概还有所谓绿叶对根的情意,人们对故土深深的眷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