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我是父母手中的风筝。小时候,人小心大,总认为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干什么都行,总埋怨父亲的管教母亲的唠叨,他们把我当风筝,既想让我在蓝天下飞翔,手中又牢牢攥紧了那根系在我身上的长线,我想着风大点,再大点,我好挣脱那根线自由飞翔。
后来,我在外地上大学,在外地参加工作,再后来,我在外地走上了红地毯,有了另一个家。时光偷偷地溜走了,那根线越来越长,以至于我的生活父母再也不是触手可及,剩下的只有几天一次的电话联系。回忆一幕幕,是父亲担忧的眼神和嘱咐,是母亲一路洒下的辛酸和期盼,我才明白,那根线是一种责任,是一份父母对子女最无私的爱,我想着,不管风多大,父亲母亲,请一定不要松开牵引我的手。
2011年3月初,我拨通母亲的电话,告诉她我有宝宝了,母亲欣喜不已,我猜想母亲那一刻的笑大概如同初春午后的阳光,溢满幸福,她只是一句温暖的嘱托:照顾好自己。我艰难地度过了妊娠反应特别严重的前四个月,一日日,宝宝慢慢成型长大,我的身体也日益累赘,孕满八月的时候,在母亲的一再催促下,我回到老家,母亲陪伴我,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甚至专程去找山里敬神的婆婆问胎儿是否安好,她说去问问才安心,我觉得那时的母亲真是可爱,而我虽然已孕育宝宝,我仍旧是父母手中的风筝。
预产期临近,老公也从单位赶回来,母亲帮我准备宝宝的小衣服、小帽子、小袜子、小奶瓶,温馨可爱至极,我抚摸着,爱不释手。我猜想我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父亲母亲大概也是这样期待我的降生。
十一月中旬,那个凌晨很冷,我的肚子开始痛,父亲母亲老公陪着我去医院,我躺在走廊里临时的病床上,耳边是此起彼落的婴儿的啼哭声,父亲母亲很是担心,时不时地问我是不是很痛,我安静地笑笑,阵痛的时候两只手抓紧床单,那个凌晨我的内心无比平静。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两点,医生说宝宝缺氧建议剖腹产,老公在手术单上签好字,我躺在推车上,被推着从产房往手术室走,我看见母亲,她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说:风来了,要坚强。无影灯下,两点五十一分,我听到了宝宝的第一声啼哭,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头发里,凉凉的,护士把橡胶带绑在宝宝手上,胶带上妈妈那一栏就写着我的名字,我激动不已。
宝宝一天天成长,突然有一天,会笑了,会手舞足蹈了,突然有一天,会“依依呀呀”了,每一点变化都感动着我。时常跟母亲一起带着宝宝出门玩耍,风大时,我拿着小被子裹着他,他纯净的眼睛看着我,我在心里说:宝宝,你是妈妈的小风筝了,一辈子都是,总有一根线牵着你,或短,或长,你在那头,妈妈在这头。